执念……
虽然完全不记得自己死时有过这样的东西，但若是什为幽灵就必须要有这种东西不可的话。
那自己的执念应该就是那个吧？
电脑硬盘里存着的那些不可描述的视频与图片，没有及时删掉。
这样的想法刚一在我的脑海里出现，能随时看透我想法的白衣女，就从嘴里发出一声意味深长的轻呼。
“怪不得你这家伙作为幽灵却这么弱，原来是因为将你留在这世上的执念，是这么件拿不上台面的事情啊。”
光头老大爷听她这么一说，也好奇起来，连忙问她我到底回答了些什么。
“十五六岁血气方刚的青少年，满足完自己的好奇心之后，在‘作案工具’上留下的漏洞。”
白衣女把事情说得很隐晦，我从这个时候的她身上，总算看出了一点儿属于女性的矜持。
光头老大爷先是露出困惑的表情，反应过来后，便一边轻声咳嗽，一边从眼角处显出像是在说“原来如此”的笑容。
“作案工具是指什么？写真集、录像带还是纸巾？”
“咳……”
白衣女被自己老师的话呛得咳嗽了一声，然后就跟着我一起，十分无语地拿眼睛瞪他。
“老师，这都什么年代了，谁还有靠写真集和录像带来满足自己那方面的好奇心啊？”
“说得也是，”光头老大爷尴尬地挠了挠光亮的头皮，“那纸巾应该没问题吧？这东西可是永不过时的，我年轻的时候就用过……”
“那不是‘作案工具’，而是用来抹消‘作案痕迹’的东西。还有，您刚才说，您年轻的时候就用过……”白衣女意味深长地看着他，“没想到，有些‘追命的佛陀’之美称的老师您，也有过这样平凡而接地气的经历啊。”
“谁都有血气方刚的时候啊，”光头老大爷露出回忆的表情，“我那个时候跟着学界的一帮前辈，在人迹罕至的沙漠里做研究，碰上课题进展不顺的时候就会很闲，可是当地开发程度很低，没有什么娱乐设施，就只好把多余的精力都浪费在了纸巾上……”
“哈……”
白衣女手扶着额头，发出轻微的叹气声。
我从这声叹气声中听出了无语与无奈……看样子光头老大爷的这位学生一点也不想听他讲述自己的这段“光荣历史”。
“老师，这些题外话，您能等以后闲下来的时候再说么？现在，咱们得先处理这只幽灵的事情。”
“……啊，对。”老头子反应过来，咳嗽了一声，以掩饰自己的尴尬，“居然要小薛你来提醒，看样子老师我还真是失态了。”
“这没什么，您只是想到了自己年轻时候的事，有点沉迷其中无法自拔……这对于上了岁数的人来说，是很正常的现象，我七老八十的时候，说不定会比您还严重呢。”
白衣女笑道。
我有点看不出她说这句话究竟是出于好心安慰光头老大爷，还是在进行暗讽。
但如果是后者的话，光头老大爷不应该听不出来，更不会像现在这样一脸欣慰地拍着白衣女的肩膀，夸她善解人意。
可能白衣女的说话风格就是这样，不熟悉她性格的人听着会感觉有些刺耳，熟悉她性格的人则可以从中听出她的好意。
这让我响起了，白衣女之前对我说过的那些冷嘲热讽的话……那些话听起来确实让人很不爽，但却也让我暂时忘记了自己所处的凄凉状态。
如果她不是用这种能轻松把我惹生气的方式与我说话，而是用那种充满了怜悯与关怀的语气与我说话的话，那我的心情可能会比现在要差得多吧。
光头老大爷刚刚说白衣女“心地善良”、“嘴硬心软”，现在看来应该不是假话。
“你别误会了，我之前说的那些话，真的就只是想要嘲笑你而已……根本没有一点想要转移你注意力的意思。”
白衣女的声音传入了我不知道北放在哪的耳朵里，还是和之前一样充满嫌弃的意味。
但这一次，我没有和她斗嘴，而是认认真真地托她向光头老大爷传话——
我不想一直处在这种被人可怜的状态，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我重新获得自由行动的能力呢？
老头子没有立刻回答我提出的这个问题，而是先就我的情况做了一番总结。
“你身为幽灵却又不具备幽灵所应拥有的那些能力，主要原因应该就是你的这个执念的强度太弱了……感**彩不够强烈的执念，催生不出幽灵，就算能，也只能催生出弱小的幽灵；而感**彩足够强烈的执念、甚至说是怨念，则可以催生强大得难以想象的幽灵乃至于恶鬼。所以……”
“如果你想要和那些强大的幽灵、怨灵甚至恶灵一样，能够飞天遁地、穿墙入海的话，就必须强化你执念中的感**彩。”
诶……强化我执念中的感**彩？
这种事真的能做得到吗？
我的执念说到底，就是电脑硬盘里的不可描述之物没能及时删掉这一点而已，它所能产生的感**彩十分有限，再怎么把它往苦大仇深的方向上引，也不可能演变成窦娥或者伽椰子姐姐那种程度的执念啊。
“那可不一定，”老头子摆了摆手，说道，“你们年轻人之间不是有传过这么一句话么，叫做——‘有时候不努力一把，你都不知道什么叫绝望’。”
是有这么句话没错……但这句话完全就是剂毒鸡汤啊，放在当前的语境下根本不合适好吗？
还是说，你就是为了发挥这句话毒鸡汤的作用，狠狠打击我的信心，才这样的做的？
有有你的宝贝学生这么个时不时嘲讽我的人还不够，你也来这一套……欺负鬼欺负到这份上，你们真是为那些被恶鬼、凶灵整得死去活来的人类好好的出了口恶气呀！
“咳咳，年轻人你误会我的意思了，我的意思是，别管我提出的这个强化执念中感**彩的建议可不可行，先尽心竭力地尝试一番……如果尝试过后，确定这条路走不通的话，你再该绝望绝望，该找和尚超度你升天找和尚超度你升天……”
说到这里，老头子从白大褂的口袋里逃出手机，在我的眼球前晃悠了两下道。
“我们诊所和小林寺、白鹿寺、天禅院都保持着良好的合作关系，保准让你体会到最高级、最盛大的升天过程。”
………………
老大爷，不需要的。
我用不着等那些高僧大师来给我诵经，就已经被你和你的学生给气升天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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